第二章：见面
“唉…风狱长…”王医生正小心细致地处理风芷的伤口，嘴上也一刻没停。“她顾晓梦就是个刺头，没办法…钱惯出的毛病，害人又害己哩！”
风芷靠在椅子上仍留有后怕，她背后衣服已经湿透了。王医生见风芷心不在焉的模样，心生无趣便也停了嘴。
“和我一起去见…顾晓梦。”风芷揉了揉太阳穴说道。她起身向门口走去。却见王医生愣在原地不动——她的眼中有恐惧与惊异。
王医生的掌心生了一层汗，手粘腻地快抓不住医药箱。“风…风狱长，您这刚受伤…还要去见那女…女魔头啊！”王医生的声音颤抖着，同样颤抖的还有她的心。
风芷提过她手中的医药箱，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容。“王医生，我可没有受虐倾向，只不过…在这狱中伤了人…是什么样的下场…你还不清楚么？顾会长女儿的生命安全，我们应当保证。”
通往禁闭室的走廊穿过“操场”，现在正值放风时间，操场上全是人。狱警昂首挺胸地牵着一个“怪物”从人群中穿过。怪物披头散发，满脸的血污掩盖着脸色的惨白，衣服黏在身上，嵌进皮肉…脖子上拴着项圈，周遭之地已经血肉模糊。她的双手和双膝撑着地，每向前移动一寸，皮肤便会重重地与粗糙的地面摩擦…混有血液的口水不停地从嘴角流下…
这一怪物，不出意料吸引了许多人的目光，她们纷纷围上来。大部分人投来的不过是冰冷的目光，掺着讥讽和冷酷。只有廖廖几人在远处向她投来同情的眼光。
“呦！臭婊子今天兴致真高啊！玩起角色扮演了！”一个尖酸的声音引发了人群一阵骚动。
“今儿，您不做人了？改做狗了啊！”
这些话顾晓梦平日里都是左耳进右耳出，从不当回事。顾晓梦将她们的目光收入眼底，不顾脖子上的疼痛，扑向身旁的一个人。
那人显然是没想到会整这出，她竟愣在原地。眼看顾晓梦就要碰到那人了，她只觉得脖子一阵剧痛，身子猛地向后倒去。激得顾晓梦头晕目眩，一阵干呕。
狱警掏出腰上的警棍，往顾晓梦的背上招呼了几下子。“疯狗！瞎闹什么！”狱警愤愤地骂道。
那人被吓地腿软了，瘫坐在原地，看着那个怪物离自己越来越远。摸了摸自己心窝，叹了一口气道：“骇死我了…骇死我了…”
怪物经过的路上留下了一条血红的痕迹…
嘎吱一声，顾晓梦的头脑清醒了不少。自己已经是禁闭室的常客了。不过这一次却与往常不同，屋子的角落里坐着一个女人。
女人面容姣好，周身携着清冷，有不易接近之感。她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进来的陌生人。
“疯狗！进窝了！”狱警故意高声道，又造作地爱抚着顾晓梦的头。顾晓梦只是默不作声，有些神情涣散地顺了顺眼，底下了头。
不远处的女人眯了眯眼，脸上始有笑意。她双手抱臂，后背舒服地靠在墙上，调整安逸的姿势观看这出好戏。
狱警以为顾晓梦服软了，便放松警惕，低下身子想要说些什么。不料，顾晓梦眼露凶光，使劲咬住狱警的耳朵不放，并且去夺她腰间的警棍。
顾晓梦听着狱警的声声惨叫更兴奋了，她举起警棍就往狱警身上招呼，她的脸上露出令人害怕的神情…尊严是她要拼死保护的。她始终相信，尊严不是与生俱来的，而是要用生命去换的。她的每一棍都为曾经的憋屈作个交代。
她不是疯狗，是孤狼。茹毛饮血，便是她的丛林法则。
一旁的李宁玉早已把这一切收入眼底，好一出“扮猪吃虎”。警棍击打的部位有意绕开要害部位，这样不致命，却可延长痛感。
“在干什么！！”闻声赶来的狱警上前想将二人分开。顾晓梦杀红了眼，对着增援的狱警挥舞着警棍，似乎示意着让她们不怕死就上来，粘稠的血液从警棍滴下。狱警们面面相觑，愣在原地不动。
她们把目光投向了墙角的李宁玉，希望李宁玉能协助狱警制服这个怪物，不曾想李宁玉只是别开眼，看向别处。
“哼…你俩都不想出去了吗！知道这是哪吗！”
“就算自己不想出去…也要替你母亲想想吧！”
“母亲…”李宁玉低着头喃喃道。母亲永远是她的软肋，狱中的日子让她无时无刻盼望出狱的生活。在狱中良好的表现，也让她获得了一次次的减刑机会。这次无疑是一次绝佳的减刑机会，顾晓梦，夜总会老板娘，夜总会这种桃色会所她李宁玉这辈子都不可能走进去的。
李宁玉握紧了拳头，但还是坐在原地不动。前一秒无数种想法出现在脑海中，后一秒她将那些想法推出大脑。
“不好意思，趁人之危不是我的作风。”李宁玉声音如一阵雨浇灭了狱警的怒火。从头淋到尾，浇得个透心凉。
顾晓梦笑了起来，她的眼角流露出殷足。她把警棍丢给面色铁青的狱警，朝倒霉蛋踢了一脚返还给她们。
“玩够了，还给你们。东西丢了，会来找的…”狱警们自然听懂了她话里的意味，手忙脚乱地将倒霉鬼抬出去，重重关上了大铁门。
顾晓梦大呼一口气，一下子倒在地上，半天都没有爬起来。李宁玉犹豫了一会还是上前查看顾晓梦的情况。
披散的头发半遮她额前的伤口，满脸血污，脖子上的皮肉从里翻开，有些发炎了，一个个血泡凸起着。顾晓梦的呼吸有些不畅，些许是因为颈上的疼痛折磨着她，她伸出手想要往脖子上探去。李宁玉下意识抓住她的手。
好凉…正待李宁玉恍惚之际，顾晓梦用力甩开了她的手，带有敌意地看着李宁玉。
“惺惺作态…整个监狱中的人都巴不得我去死。得罪他们对你有好处吗？”顾晓梦扯了个笑容，是冰冷的。眼神中不带有任何温度。“枪打出头鸟，小心自身都难保…李宁玉。”
李宁玉显然不在意她的话语，她的眸子对上顾晓梦。“所以，我就应当同流合污？”
李宁玉清楚地看见顾晓梦的额头沁出密密地小汗珠，她双唇紧闭，将头扭了过去。房中恢复了先前的安静。李宁玉察觉到她的异样。
“不是应当…是必须…咳咳…”顾晓梦突然剧烈地咳嗽起来，她捂着胸口大口地喘息。
屋外传来急促地脚步声，嘎吱，大铁门开了。是风芷和王医生。李宁玉回到墙角坐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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